第6章：那一天他失控了

早上，林晓春对着镜子仔细梳理好头发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。从抽屉里取出红色封面的高中结业证书。

“小林，快把地板擦干净，灰蒙蒙的，我看着难过，快！”婆婆又开始发号施令了。

“妈，我今天想出去。家务你自己做吧。”。

“出去？上哪去？”婆婆上下打量她。林晓春朝她礼貌地笑笑，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，她认为这完全是自己的事情，无须什么都要向婆婆汇报的。再说她要出去办的事，自己心里也没底，怎么回答？

“问你呢？”婆婆继续追问。

林晓春换了鞋子：“有事。”头也不回就出了门。

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，就是不愿意回答婆婆。她不喜欢婆婆总是用这样强势的态度。如果婆婆不问自己，说不定她会主动说，可是她讨厌别人这样不尊重自己。在小镇上做民办教师，学生家长都尊敬她，远远看见就叫自己林老师。在自己家里，爸爸妈妈从小就疼爱自己，以这个女儿为骄傲，弟弟妹妹也特别听她的话。可是在大方的家里，她已经明显地感受到婆婆对自己的不尊重，甚至有些歧视。

走出鸽子笼大楼，她觉得一阵轻松。她要靠自己找一份工作，她不能再这样总是呆在家里了，这样下去迟早会抑郁的。这是昨天她想了一个晚上的重要决定。她还真不相信，这偌大的上海竟容不了自己？

她沿着马路一路走，留意着有无小学。她思量，凭自己的高中学历教教小学是足够了吧，再说好歹自己也曾有四年的教学经验。

“请问，校长在吗？”这已经是来到第四所小学的校长室了。

“我就是，什么事情？”。

“您这里需要教师吗？”。

“你是老师？你毕业什么师范？原先在什么学校任教……”。

诸如此类的问题，使她实在不好意思拿出口袋里那张仅有的高中结业证书。

回到大楼已经很晚了。辛苦了一天，脚都走得磨破了皮，可是却无功而返。林晓春有些沮丧。

走在楼梯上，就听见婆婆的声音：

“一天野在外边到现在还没回家，一点教养也没有，问她上哪就是不肯说。大方啊，规矩要做好，别走你大哥的路。”

“别把晓春说得和大嫂那样，妈。”大方还是帮自己妻子的。他一直很焦急地在窗口张望，猛然看见门口的晓春，很欣喜的迎出去：“晓春，你去哪了？可把我急死了。”

“我去找工作了。”晓春低声说。

大方看着妻子风尘仆仆，疲惫交加的样子，很是心疼，拿了拖鞋给她。可是林晓春却连脱鞋的力气也似乎没有了。于是大方弯腰替她脱。

“大方！”婆婆立刻大声叫住。大方犹豫了一下，完全理解母亲的意思，但是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。于是婆婆迅速站到了他们面前。

“男人怎么可以帮女人脱鞋，让她自己来，这样男人要晦气的。你有无见过你爸帮我脱过？”

林晓春拨开丈夫的手，自己脱了鞋子，套了拖鞋，径直往房间走去。

婆婆朝大方白了一眼，低声说：“结婚才几天，你就这样，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帮她提鞋了？”

大方没有理会母亲，走进房间，关上了门。